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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/难忘,父母留给我们的家常美味……_父亲_黄土_熏肉
发布日期:2025-04-16 11:59 点击次数:145
张宁宁/文
又是清明,思念如潮。
父母早年参军,历经战火硝烟。但他们很少跟我提起战斗时光,而是用自己烹饪的美食,让我感受烟火的味道……
如今,父亲的家常美味,永远留在了他在世的时候;母亲教我的那道珍珠丸子,一直出现在我们家的年夜饭桌上。
那些代代相传的 家常美食 ,不仅是舌尖滋味,更是用岁月熬煮的深情。
1972年,张宁宁父母留影
父亲的“三件套”
父亲会做的美食不多,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。可他做的每一种美食,制作过程都挺复杂。现在想想,应该是他处事很严谨,容不得半点马虎的原因吧。
父亲做的美食中,有三种比较典型,也让我印象深刻。它们是:烟熏肉、卤食和豆腐脑。
展开剩余88%前两种比较讲究季节性,后一种则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。
每当深秋来临,风吹叶落,小院满地金黄的时候,父亲就开始准备做烟熏肉的工具了。那是一个超大的铁质废旧油桶,该有一米多高,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,进行废物利用。
父亲先是把空油桶上口的铁封皮剪掉,然后就让我哥哥拎个箩筐,到家后面的山上去满山遍野地找黄土。我们当时住在江苏南京,不像北方,黄土遍地都是,那里要想找到一点黄土很难。但哥哥还挺有本事,竟然能把黄土找来。因为只有黄土可以泥墙,一般土没有黏性是不行的。
父亲要黄土并不泥墙,而是泥那只空油桶的内壁。他用哥哥挑回来的黄土,加上水和成泥糊状,然后糊在油桶的内壁上,大约要糊至少3厘米厚。等黄土风干了,这个自制的烟熏炉就可以用了。
买好了肉,放上各种作料腌制后,就要开始下一道工序:熏。
父亲将烟熏炉倒扣过来,底部朝上,在底部的中心钻一个小孔,将腌制好的肉从烟熏炉内部用铁钩子挂在小孔上。熏肉用的柴火是院里那棵柏树落下来的叶子和枯掉的树枝。父亲说,用柏树枝熏出来的肉,味道更香。
当然,火候的掌握很重要。这其中的技巧,就只有父亲知道了。
熏肉做好后,便成了我们家深秋季节乃至隆冬时节,饭桌上的一道菜。我不爱吃熏肉,但是其他人都爱吃,而且吃得很香。
利用土灶的原理做出吃的东西,对父亲来说是有历史渊源的。他对我们说过,过去行军打仗,遇到紧急情况时,经常会轻装简行,把多余的东西都扔掉,甚至做饭用的锅啊、炉子啊什么的都不带。有一次,又是在那样的紧急状况之后,他们急行军到了一个前不巴村、后不着店的地方,想要做点吃的,又没锅没灶,怎么办?
他们有的是办法,当然,这也是艰苦的环境逼出来的。天寒地冻,他们在地上刨一个坑出来,找点干柴放进去点着后,把随身携带的粮食袋里的玉米粒子丢进去,再用土松松地把坑掩住。炭火被蒙在土里,就将玉米粒子烤得膨胀开来。不一会儿,那些玉米粒子就从火坑里一粒一粒地蹦出来了。他们就围着火坑捡爆米花吃,既取了暖,又填了肚子。
父亲给我们讲这些故事的时候,笑得非常开心。想想也是,经历了枪林弹雨、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之后,还能够放松下来,用那种特殊的方式吃到爆米花,的确值得高兴,也值得回味。
1982年秋,张宁宁与 父亲 合影。
熏肉做好之后,季节继续更替,只有在冬季才能吃到的卤食,就登上我们的餐桌了。
为什么说只有到了冬季才能吃到卤食呢?因为冬天家里会额外升起一个烤火炉。我们家用的是那种“北京炉”(一种老式的蜂窝煤炉)。为了省煤,父亲也会在“北京炉”的内壁糊上一层厚厚的黄土。当春天来临的时候,那层黄土就已经被烧得像砖一样了。
冬天的“北京炉”会承担起很多重任,除了取暖,全家用的热水都是靠它烧,这样可以省很多做饭用的蜂窝煤。而它的另一个任务,就是炖制卤食。
父亲用来炖制卤食的器皿是一个高高的、大敞口的陶罐,里面可以同时放进去一个蹄膀和一只鸡。做卤食的过程,不像做熏肉那么复杂,只需把料调好了,再加上水,放在“北京炉”上炖就是了。那个陶罐里的食物,不断地被捞出来放上餐桌,又不断地有新食材放进去,不断地掺水掺料,卤汁越炖越浓、越炖越香。
每年冬季那段时间,当我们顶着朔风放学回家,一进门,闻到那浓浓的卤肉香,就知道父亲又做卤食了,冬天的感觉也就来了。
等到开春,天气渐渐暖和,卤肉的香气散去,豆腐脑的甜美味道就随之而来。
说到制作豆腐脑的过程,那又复杂了。但这是父亲经常会做、我们也爱吃的一种食物。为了做豆腐脑,父亲还特地请石匠做了一副小石磨。
豆浆是豆腐脑的前奏曲,要先磨出豆浆,才能做出豆腐脑。
做豆浆要先泡黄豆。父亲在头一天晚上就把黄豆泡起来,到第二天早上就可以上小石磨研磨了。通常,这道工序是我最喜欢掺和帮忙的,而且那很考验一个人左右手的协调能力。
小石磨由两部分构成:磨盘和磨子。我刚开始学着磨的时候,左手在转动磨子时,常常会把右手拿着的料撞翻,被父亲笑话了好几回,后来才慢慢适应。
磨出来的豆浆和着豆渣,顺着磨盘上的弯道源源不断地流入下面的一个大桶里,父亲用两片三厘米宽、半米长的竹片交叉成十字状,中心用螺丝固定。竹片的四个角钻四个眼,分别吊住一块白布的四个角,就做成了滤网。把这个滤网用架子吊起来,下面接一个大锅,将磨出来的豆浆混合物舀到滤网里,豆浆就被过滤到锅里。白布兜着豆浆,豆浆往下滴落,仿佛奶牛的乳汁。
纯豆浆到了锅里,加热,点石膏,这道工序特别考验父亲的技巧。石膏点多了,豆腐脑就老成了豆腐,点少了,又太嫩,不能结成豆腐脑。但父亲总能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,我们也能吃到滑口、香浓的豆腐脑。通常,我们喜欢在豆腐脑里加白糖,吃甜浆。
34年前,父亲离世后,我家的烟熏肉和卤食尽管也还在做,但都是简易版,无需再去找黄土,也不用“北京炉”。那副磨出过很多美食的小磨盘,也在一次修房子时,把上面的磨子弄丢了。豆腐脑这一家常美味,也就永远留在了父亲在世的时候。
1990年9月,张宁宁与父母合影
母亲的珍珠丸子
母亲的拿手菜,总是和年味不期而遇。
在我儿时的印象中,母亲不常下厨做饭,她说过,“我一小出来参加革命,又不是为了做家庭妇女”。母亲说这话时的表情,仿佛又回到了小姑娘的样子,多少带着点任性和倔强。这种性格,和年轻时一身戎装的母亲,倒是十分般配。
虽不常下厨房,但母亲只要进了厨房,做起食物来就特别认真。她最擅长的一道美食——珍珠丸子,这道菜的制作程序就挺复杂。
每次,母亲都先要将猪肉洗净剁成肉糜,葱姜剁碎拌到里面,再撒些料酒、适量盐,搅拌均匀。之后,搓成直径3厘米左右的肉丸,放到事先泡胀的糯米里滚一翻。最后,她把沾上糯米的肉丸子装盘,上锅蒸15分钟,便“大功告成”。
小时候一看母亲做珍珠丸子,就总感觉繁复无比。我那时其实并不爱吃这道菜,因为当时很少有净瘦肉卖,所以丸子里带了不少肥肉。我从小就不爱吃肉,更不要说肥肉了。我只是觉得这道菜很好看,雪白的糯米附着在肉丸子上,上锅一蒸,糯米熟了,膨胀开,晶莹剔透,真的像一粒粒的珍珠。
但是家里其他人都爱吃。每次珍珠丸子一上桌,往往是最快被吃完的。所以这道珍珠丸子,带给母亲很大的成就感。
除了珍珠丸子,母亲还有个绝活,就是做牛肉汤,而且味道独特。我先生特别爱吃她做的牛肉汤,他也曾试着自己做,但就不是那个味。他很纳闷,问我:“妈妈那个牛肉汤是怎么做的?我怎么就做不出那个味呢?”
2012年8月,张宁宁与母亲合影
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的牛肉汤,尽管我在一旁看她做过。灶台上一溜排的调味品,母亲挨个儿打开闻一闻,觉得好的就往汤里撒一点,她是凭着感觉在做。哈哈!而我就算再看她做10次,也记不住她究竟放了哪些调味品啊。
不过,珍珠丸子我倒是学会了。
母亲的珍珠丸子的做法也在逐年地改进,食材也变了。主要的食材——原来带肥带瘦的猪肉,变得没有肥肉了,也合了我的口味。丸子馅里还加了鸡蛋和嫩豆腐,这样更加鲜嫩一些。葱姜、盐、料酒、醋和酱油起鲜,其他程序不变。珍珠丸子继续雄踞我家年夜饭保留菜品之首。
珍珠丸子年年有,这是母亲的菜。
后来,母亲年事高了,不再做菜。每年我们忙年夜饭的时候,她就坐在旁边看我们做。我则接过母亲的真传,又加了一点改进,在丸子馅里加一点黑胡椒粉,这样做出来的珍珠丸子,味道更加鲜美了。
母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后,脑子一时糊涂、一时清楚。但是我们和她说话,她都会有反应,会很开心地笑,会说“好孩子”,会突然说“谢谢你。”
2024年8月25日,母亲因病离世,享年99岁。从此,餐桌旁再看不到母亲的身影,但我会让母亲的那道珍珠丸子,一直出现在我们家的年夜饭桌上。
来源:军嫂杂志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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